石涛以搜尽奇峰打草稿为山水画诀,鲁迅以“杂取种种合成一个”为典型人物塑造之方,杂交水稻则以优良品种杂交而成新品种。同理,书法之风格,仍可杂取种种而成优品。专攻一家者,正如诗词之专学一家,死于言下者众。然则,杂交虽杂取,非乱取,否则,则易生怪胎。博选而慎取,自成一家,势所必然也。
吾之学书,专于此道者20年,方法由混沌而渐清晰,路数渐显,以书法之抒情写意为尺度,广选慎取,不拘形模。以篆书言,从吴昌硕、赵之谦上及邓石如、二李乃至诏版权量,无一不喜。行草而言,从沙孟海、启功近世诸贤,上及明清诸家、宋四家,唐之孙、张、怀素,二王等莫不以之为师,然于米及王铎有深好焉。晚近隶书,以何绍基、赵之谦诸人为善,而老辣苍浑则以何为上。以写意隶书之法杂糅汉、清隶而为隶书我法之所从出。
将想法付诸实践,为人力所能为,而在实践中能有几多收获,则非人力所能控也。书学之可学,在于人力,而所成者,则天也。以书学路上之一学人,惟有努力而已也。
吾之学术研究,范围几乎仍在书学。于晚近200年书法史料的梳理与研究,明目舒心,使人更知今日书风之渊源,进而达于不惑也。“不惑”而能于书法之道不惧不忧,进而能静,辅之以学养,自成己路或可指日而待也。
然,一己之私何能供天下之用?“教书自是千秋业”,“书生事业自堂堂”,师长之教诲未敢忘也,朝夕之争,而未敢懈怠也。